专注镇魂原著和巍澜衍生
#【给您递笔】接龙活动第三弹
#活动主题:
“曾经梦见,我们彼此陌生。
醒来发现,我们相爱相亲。
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.
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.
——泰戈尔《飞鸟集》
“……样可以吗?”
房间里开着空调。
冷风从胳膊上挠过去,他觉得痒,打了个哆嗦,抬手把袖子撸了下去。但依旧是冷,手臂冻得几乎要没了知觉。
周围是很亮的灯光,还有快门声。黑洞洞的炮口对着他。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像是宇宙里那些随时虎视眈眈地谋算着企图吞噬万物的黑洞。全是些硕大的镜头,黑压压地对着他,一个劲地闪着快门。
面前还有个小的。
“哎你稍微……你稍微带着点你自己……”
他看到一只手伸出去,似乎想调整一下眼前的手机,但是在快要碰到拿着器材的那只手时又收了回来。
“这样可以了吗?”
拿着手机的男人又问了一遍。
有些小心而拘谨的。
他忙点了点头,生怕怠慢。
“可以了,可以的。”
“那么,两位老师,接下来的这个环节呢……所谓粉随正主哈,粉丝们也都很多才多艺,有些粉丝……以两位老师为艺术原型创作一些……我会读一段……”
他觉得自己的近视似乎是越发严重了。
小小的采访厅似乎被蒙了层纱,若非顾忌镜头,他总想抬手揉揉眼睛。人的五感相连,记者的嘴隐约在面前一开一合,看不清的时候仿佛听力也会下降,他忍不住眯起眼睛,微微偏头仔细地辨认着。
记者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读:
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。
江湖最不缺的便是过客。
茫茫人海之中,是什么让一双眼望进另一双眼?一个人恋上另一个人?
他叫他小白。
那人是永远热情开朗散发着光芒和暖意的。他听见有人说,宇哥是个小太阳。他看着那个不顾形象地仰天大笑的人,不禁抿嘴一笑。
遇见这样一个人,他从没打算要做个过客。
可再进一步,该是什么?
他叫他龙哥。
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。他从未在大染缸般的娱乐圈遇到如此人物。那人永远恬淡安静,笑起来也是温和优雅。是他自己的反义词。
遇见这样的人,他也没想过要当一个过客。
再进一步?
再进一步,该是什么?”
“沃的天,这啥啊这!”
他崩溃地抬手捂了下脸,无可奈何地笑哭了。
现场一片欢声笑语,大家催着两位老师按照游戏规则,把自己的同人文给续写下去。
“这能怎么写啊……”
旁边传来一道微弱又无助的嘀咕声,模模糊糊的。
他转头看过去。
五感相通,偏偏那人雪白的侧脸他是看得清清楚楚,清晰得像是在一片毛玻璃上抠出了一块高清4k,几乎有些突兀了。
他突然想到,虽说粉丝的脑补有些离谱,但有句话也算对。
许久不见,他这合作三月的前同事朱一龙……
……依旧是一副人如玉、世无双的模样。
只可惜,君子之交淡如水。
这位网友,你OOC了哇。
“……朱老师先请?”记者问道。所有黑洞洞的镜头都微微偏了个角度,人们哄笑着。他也跟着笑,余光瞥见旁边人红透了的耳廓。朱一龙窘迫地推辞了两句,记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抗拒,便说:“要不白老师先请?”
压力陡然增加,人们的视线像是有实体一样压在他的身上。飞扬的光和黑洞洞的镜头织成一张巨大的网,一举一动都被观察着。他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,白宇紧张得脑子里嗡嗡响,他想打个哈哈让这个问题就这样过去,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,朱一龙还在看着他,那双极其灵动的双眼中传达出的信号无限接近于求救。经济人的嘱托回荡在脑海里——“你们至少要看上去熟一点”——熟一点……
记者看到白宇沉吟了一会儿,她有点心虚,这个挑战是不是有点太过了?但接着他就抬起头,拍手笑道:“哎哎哎我来就我来!龙哥这次可是你欠我的啊!以后请我吃饭!”
围着的一圈的记者都轰一下炸开了,闪光灯噼里啪啦地闪了一阵子。朱一龙笑着答应,他的身体在沙发上转了过来,面对着白宇。他对白宇的故事也怀有如出一辙的好奇。白宇清了清嗓子,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。
“再进一步——”白宇说,他感觉周围的人耳朵都伸直了,心里暗暗觉得好笑。“再进一步——”有个闪光灯闪了一下,立刻又熄灭了。“再进一步——”
“白老师您别卖关子了!”提问的记者抗议道。人们又笑了起来,紧张的氛围便被打破了。白宇的余光瞥见朱一龙在旁边捂着脸乐,耳朵红得要滴血。“再进一步,那当然是要做拜把子的好兄弟啦!”白宇喊道。于是众人的笑声里掺进了嘘声。“那还能怎么样啊?”白宇满脸无辜地扯皮:“大家一起做好兄弟,不好吗?”
好兄弟?
朱一龙快要撑不住惯常的营业笑容了。
可惜,他们不过是同拍过一场戏的前同事罢了。
其实那位粉丝写的问题朱一龙知道答案。他只是躲在腼腆的壳子里,冷眼旁观他的“好兄弟”手忙脚乱地圆场。
再进一步吗?
进无可进。
好兄弟吗?
一开始便做不得兄弟。
一开始便动了心。
那是记忆中永不褪色的三个月。
“白宇。”“朱一龙。”
再寻常不过的初见,那人的笑在他心上开了一朵花。
第一次对戏,是赵云澜和沈巍的眼神相交,肌肤之亲。
一场上药戏罢了。
手搭上手臂的动作熟稔自然。似排演多时。是火花相撞。
他渐渐分不清是谁担忧关切又温声责备,是谁存心试探又匆忙躲闪,错过那一眼泄露的深情。
是沈巍和赵云澜?还是他和自己?
一眼万年的相望,怀念的克制的眷念的痛苦的是沈巍,心猿意马纯然恋慕的是藏在沈巍皮囊下的他自己。
出租车上的倚靠,坦然接过小意护持的是沈巍,心存顾虑慌忙推开的是他自己。
决战前镇口一问,早有决断着意安抚的是沈巍,黯然神伤彷徨求索的是他自己。
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
那些跨越万年的相互追逐,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,那些不能诉诸于口的深情,终究不是自己的。
出了戏,朱一龙和白宇就只是约着吃饭的同事而已。
最亲密的事,也不过是还上了一个沈巍和赵云澜相互亏欠的拥抱。
他们都是好演员。好演员不会带着角色的影子。
朱一龙依旧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喧嚣。
多可笑。
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要装出很熟的样子。
明明很喜欢却什么都没有。
罢了。
不过是营业罢了。
不过是演员的分内之事。
CP粉们希望他们在一起,希望他们结婚的人有很多,甚至把民政局搬来的也不在少数,可脱了沈巍赵云澜的缱绻情深,他们之间只剩一片空白,也只能清清白白。
头顶打光的灯照在他们的脸上,光彩照人风光无限,可那只是表面光鲜啊,多少次他想拥他入怀,多少次他想给予他温暖,世俗所限,身份所限,这是朱一龙第无数次厌恶他们彼此的身份,从前或许是感恩这样子的一份工作能让他们相遇,从前多期待如今就有多憎恨。
朱一龙晦暗不明的眼神跟着白宇的一举一动而左右跳动,他大概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吧,能看电线杆子都十分深情,也能毫无波动的隐藏心中所念,只是眸中挥不去那份情罢了。
既然小白想让他们回归原处,那好,他成全,只愿能用命换他心动。
仲夏的天变幻无常。
沉重的湿热空气从头顶压下来,压得白宇快要睁不开眼睛。录制厅外面好热,楼下的街上拥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,像一阵又一阵涌动的海波。
他好像能听到欢呼声,好像在随着人群的情绪在半空中悠荡荡地漂浮。
可他听不清楚,也看不明晰,眯着眼睛很努力地望着,视野里只有一片灰暗的朦胧。
只有身边的那张脸。
雪白的、恬静的、妍丽的。
像是唯一真实的存在。
白宇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肿胀起来,他被那道真实又灼烧的视线烤着。他有些害怕和焦灼,又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,有哪里不太对劲。心底膨胀的情绪和渴求一阵一阵地汩动,要冲出来,要……
……可是不对。
他的身体一半上浮,一半下沉。他和搭档并肩站在一起,不敢隔着衣袖碰一碰对方的臂膀。
他突然想回一趟家。他应该在这里有一个家。那里会是一个很惬意又舒适的地方。
白宇张了张嘴。
一会儿去我那里坐坐?
沉重的湿热空气从头顶压下来,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。
应该回一趟家。
白宇想。
“欢迎光~临!”
“你好,要一个你们店招牌的芒果班戟。”
“抱歉先生,我们店没有卖芒果班戟的,招牌是榴莲千层,先生您要不要试一下?”
“怎么会没有芒果班戟!”
店员和边上的朱一龙讶异地看着突然大吼起来的顾客,不解和语塞。他们不知道,晕眩的涟漪正从白宇的大脑里沸腾起来。
白宇觉得生活变得怪异是拍完《镇魂》没多久的日子,起初是随身的物品总是莫名丢失,耳机、渔夫帽或者其他,明明记得有好好装进背包里,却怎么也找不到。后来就更令人费解了,接通告参加晚会,迎面走过与他打招呼的朋友,心里能感受到相当的熟悉,可就是怎么也喊不出那人的名字。混乱还不仅仅表现在记忆里,有一次走在路上,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踏空一步,整个人重心向前倾防止摔倒,当他回过头时,只有平平坦坦的大路与他沉默对视。
能做的检查都做了,好的心理医生也看了不少,都没什么问题,大致都归因为《镇魂》大火,工作过忙,导致出现了一些幻想或错乱,重要的是多休息。他本想跑完今天这场就暂停工作的,可偏偏走进了这家店,这家开在他小区门口,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甜品店。那压抑的能量终是在脑海中,如棉花一般,雪白地爆绽了。
他一言不发地离开店铺,索然不顾身后朱一龙的关切和跟随,走进小区,砰的一声,将朱一龙关在门外。翻了美食软件中所有关于这家店的评价,甚至自己之前的点单信息也全然没有“芒果班戟”。他筋疲力尽地扔掉手机,生命如拥挤的暗室,他坐在其中,脑海里什么都记得,眼前却有蒙蔽,什么角落都看不真切。他有段时间没回家了,近些天下雨,潮湿的南方,房间里的霉味和红木家居特有的气息混在一起,竟然成为一种些许另人心安的味道,粘黏着湿气,想让人一直躺下去。
又开始下雨了,夏天的雨来得匆忙,狂风一卷,乌云便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,然后不知哪里的紫电撕开一道口子,雨便下黑了天地。
雨大风倾,白宇家别墅的屋檐遮不住,雨便逐渐打湿了朱一龙的鞋和裤脚,带着几分寒意。他没办法抛下情绪不太对劲的白宇一走了之,只能在门口焦急地拍门呼唤。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着急,他和白宇,应该只是接完通告后一起吃个饭的普通朋友而已。
白宇做了一个梦,梦里他坐在一辆环形的列车上,车头接着车尾,绕着一颗参天的樱花树一直开一直开,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树。樱花照眼,他看着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样子,和窗外粉红色的樱花明灭辉映,他的眼神迷离,时空飘忽,似乎成为这无尽无灭的圆的一部分。隐约有蓝白色的东西漂浮,他以为是樱花瓣,伸手去接,却不知道是什么白色碎片,当碎片触碰到他的手心,他猛的听到有人在唤他,“白宇,白宇”,便醒了过来。
朱一龙坐在他的床边,整个房间都在发着光,闪得他眯了眯眼。墙体正在不断的剥落出亮眼碎片,朱一龙也是,他的体内像升起太阳,胸口的光点慢慢扩大,像是烟蒂在纸上烫了个圈。接着那圆圈周围不是呈消失而扩大,而是像灵魂被碾碎般,蓝色的碎屑逐寸逐寸剥落,漂浮在空中。两人看着指尖跳跃的蓝光,尽管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但人类对于危险千万年积累的感知告诉他们,这是宛如死亡的危险和诀别的时刻。
“白宇,能最后给我一个拥抱吗?不是赵云澜对沈巍,而是白宇对朱一龙。”
在蓝色漂浮的灵魂碎屑中,在温柔炽热的最后拥抱里。朱一龙如此祈愿:
我这一生,志虑忠纯,未做过坏事,未害过他人,未惮于苦难,未囚于欲望。未曾,从未曾像您真正祈求过一件事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是我大概是已经无法获得幸福了,在此,我祈求你神明,愿你守护我的少年平安。
室内猛地起了一阵风,吹得人睁不开眼。风后止息,便只剩白宇一人,跪在地上嚎啕大哭,四周的墙壁依旧细细簌簌地落着碎屑,像下着一场掩埋往事的大雪。白宇又错乱了,他知道那是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事情,但记忆总是稍纵即逝,无论他再怎么绞尽脑汁的想,再怎么哭泣都于事无补。
“刚刚那个拥抱我的男人,他是谁。”
“白宇,白宇。”
朱一龙第一次见人睡着的时候流泪,兴许是做了噩梦,所以想急忙的把白宇唤醒。
他看着白宇睁眼,看着白宇一眼茫然的看着自己,看着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。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龙…龙哥?”
“欸,我在,”听见白宇唤他,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,“做噩梦了?”
“嗯,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。”
“龙哥在呢。”
“嗯。”
曾经梦见,我们彼此陌生。
醒来发现,我们相爱相亲。
白宇瞥见床头柜上放着昨天晚上还剩一半的芒果班戟,浅笑淡然。
“嗯,我们相爱相亲。”
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“我说我想上你。”
The end.
……咳。
其实还没有完全结束,小林这个结尾让我有点心动,之后应该会不定期放送一个夫夫亲热的小番外,不出意外的话是芒果班戟play。
由于写手们极限赶工,可能略显仓促,差不离把整个梗圆起来了😂小林用梦境的崩塌代替了“死亡”,文中一些逻辑混乱处是因为“梦境”,不必过多纠结是否合理。
就这样吧,等待番外_(:з」∠)_